日前，国务院印发了《推动大规模设备更新和消费品以旧换新行动方案》，部署实施设备更新、消费品以旧换新、回收循环利用、标准提升四大行动。其中，消费品以旧换新行动，将推动汽车、家电、家装等耐用消费品的更新作为重点任务，强调通过激发大宗消费的活力与潜能，强化消费作为经济增长第一动力的积极作用。

以旧换新是激发大宗消费潜力的重要举措

中央近期密集释放积极政策信号，将以旧换新作为关键词，集中发力提振大宗消费，在扩大内需、促进生产、改善民生等方面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。

大宗消费是拉动消费升级的主引擎。汽车、电子产品、家居家装等大宗耐用品消费规模体量大，在整体消费中占比高，是支撑国内消费的重要支柱和扩大内需的重要着力点。2024年1—2月份，我国限额以上单位商品零售总额中，汽车类零售额达7112亿元，占比25.82%，是占比最大的一个类别。当前，汽车等大宗耐用消费品正处于大规模以旧换新的关键阶段，消费升级潜能巨大。2024年1—2月份，汽车类零售额同比增长8.7%，其中，新能源乘用车零售量同比增长37.2%；通信器材类、家用电器和音像器材类、家具类、建筑及装潢材料类零售额分别增长16.2%、5.7%、4.6%和2.1%。

大宗消费是消费引领产业升级的主战场。大宗消费产业普遍具有产业链条长、涉及领域广、波及效果强的特点。例如，汽车消费会关联研发设计、生产销售、石油化学、交通运输、金融保险、移动出行、数据服务等上百个相关产业部门。因此，通过以旧换新促进大宗消费更快复苏，既可以通过大宗消费的规模扩张，依靠产业关联带动上下游产业部门共同发展，又可以通过大宗消费的消费升级，利用消费与生产的耦合互动引领产业提质升级，推动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。

大宗消费是保障和改善民生的主要抓手。住行用等大宗消费为居民提供日常生活必需的物品和服务。本轮以旧换新提振大宗消费，从解决“有没有”的大宗消费普及阶段转向追求“好不好”的大宗消费升级阶段，加快产品升级换代，给人民群众带来更多优质的消费选择，有利于更好地满足公众对高品质生活的需要，提升民生福祉。同时，大宗消费升级带动相关产业的发展可以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，如汽车相关产业从业人员占全国城镇就业人数比例超过10%，在稳就业、保民生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。

当前提振大宗消费仍面临挑战

我国作为全球第二大消费市场，消费在经济发展中的基础性作用日益凸显。但也要看到，目前部分大宗消费恢复较慢，在全链条消费支撑、各环节有效供给上仍存在一定不足。

部分大宗消费复苏速度较慢。近来，我国消费总体保持良好恢复态势。但部分大宗商品和服务消费的复苏不尽如人意，复苏速度慢于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整体增速。例如，家居终端消费需求走弱，家具类零售额仅增长2.8%。

大宗消费全链条支撑有待提高。全链条全过程促进大宗消费，需要创新链、产业链、资金链的交织互动。目前，大宗消费全链条支撑依然存在一些薄弱环节。例如，创新链在利用数智化技术进行产品与服务创新方面存在不足，与消费需求相匹配的技术创新、业态创新和商业模式创新有待提高；产业链高品质大宗消费产品供给不足，难以满足消费升级的品质化、多样化和定制化需求；资金链契合大宗消费需求的金融产品不够丰富，对大宗消费提供的信贷支持成本普遍偏高。

大宗消费服务环节相对滞后。大宗消费潜力的释放需要链条各环节的配套协同，为大宗消费提供高效便捷的消费环境。比如，要促进新能源汽车消费，不仅需要优化购车环节，还需要城市充电桩、换电站等设施的建设和布局。分解汽车产业的价值链环节可以发现，国外成熟汽车市场中制造规模占1/5，服务占近1/3；而在我国，汽车市场制造规模占近1/2，服务仅占1/10，我国汽车消费服务环节在汽车产业全生命周期中占比较低，既影响了消费体验，也抑制了消费意愿。

统筹全链条全环节，激发大宗消费潜力

一是政企民多元共进，充分调动各方积极性。坚持政府引导、市场为主的基本原则，打好政策组合拳。优化政策机制设计，坚持中央财政和地方政府联动，扩大消费政策的普及面，加强财政政策、税收政策与金融政策的协同性，实施分阶段、分产品、分消费群体的差异化以旧换新政策，更好发挥政府对大宗消费的导向作用。鼓励生产企业、平台企业、回收企业、拆解企业等微观经营主体积极参与以旧换新方面的优惠促销活动，在创造合理盈利空间的同时，通过高效、便捷的一站式以旧换新在产品、价格、服务等方面全面升级用户体验。着力提振居民消费信心，提升居民支付能力，发挥消费者的主观能动性，增强社会公众在“扩内需”相关政策制定实施过程中的参与感、体验感和获得感，将潜在需求转化为现实需求，不断扩大消费规模，夯实内需增长基础。

二是全链条系统谋划，建设高效内需体系。围绕智能汽车链、智能家居产业链，提升全链条整合和资源调配能力，形成大宗消费汇聚发展的合力。推动智能汽车、家居产业链供应链协同创新合作，通过组建产供销、上下游协同创新体系，针对消费体验、出行安全、环境监测等领域，着力突破智能传感、高端专用芯片、模拟仿真、人机交互等关键技术。提升大宗消费全流程、全链条数字化水平和效率，积极推动大宗消费信息搜寻、撮合成单、贸易执行、服务生态的数字化升级。提升供应链金融基于业务场景为大宗消费赋能的能力。推动金融机构升级消费贷品种，针对消费业态的精细化、融合化、高端化的发展特点，积极引导更多投资流向新型服务消费、数字消费、智能消费等新业态、新模式、新场景，促进消费提质升级。

三是各环节协同联动，构建大宗消费生态圈。重点突破大宗消费在前端的残值估价折抵，中端的以旧换新流程，后端的安装服务、旧品回收等整个循环环节和流程中的短板与弱项，构建完善的消费产业生态圈，实现供需互促的良性循环。发挥技术、能耗、排放等标准在推动大宗消费品以旧换新中的牵引作用。进一步提高汽车、家电等大宗消费品标准水平，完善为企业和产品提供标准评价认证的公共服务平台，加快绿色、智能新产品对高能耗、高污染旧产品的替代升级，铸造高质量发展的坚强底盘。统筹推进现代流通体系建设，有机整合流通主体、流通载体、流通渠道和流通环境等核心要素，加快建设高质量的信息、交通、物流等新型流通基础设施，为大宗消费营造从生产到销售、从安装到维修、从更新到回收的良好消费生态。完善报废汽车、废旧家电家具等物资的回收再利用体系，统筹推进回收网络、规范化处理、再生再利用等规划布局，探索“互联网+”回收的模式创新，提高废旧物资以旧换新的便利性，赋能全社会向绿色低碳经济转型。

（作者张为付为南京财经大学教授、现代服务业智库首席专家，胡雅蓓为南京财经大学教授、现代服务业智库研究员）